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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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几日不见,别来无恙。

    听见了河水的声音,小鹿与着止诺竟走到了一起,两人抛下了那地面上呻吟着的人儿,满脸笑脸的对坐在了一瀑布旁。

    两人席着两块巨大的石头而坐,止诺面对着这个可以让他尊敬的对手,便问:“鹿大将军,为何你如此残忍的对待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否认我残忍。”小鹿点头后便反问,“那你们不也觉得你们也是残忍的吗?不过,带兵打仗,若是过多的妇人之仁,在重要时候怕是会乱了方寸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止诺点头,“饶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你来此地怕不是为了让这几个完全不敌我的人,来杀我吧?”小鹿问道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是好奇今日我为何会来此地了?”止诺轻轻的笑了笑,那简单的笑意如同那可以绽放在春天里的花蕊,却让他眼前的小鹿,有种又爱又恨的伤痛,这种难得的面对面的机会,却让她有些退却。

    “是!”心中的沉痛无法表现出来,她只剩下了满脸的冷漠。

    “说不出来。”止诺道,“可能是想到很快就又要和你过招心里头有些激动吧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我?”小鹿瞪着眉毛反问,“然后杀了我?这就是你激动的原因?”

    听她这么一说,止诺心中却突然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
    说实话,如果可以劝降,他是不想杀她的。他为什么一定要杀她?

    “其实,我内心中并不向往战争。”止诺娓娓解释道,“我甚至不明白这一切,很多时候我就是不明白我怎么生活在了这么一个乱世之中,我好像要守护什么,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。当我看到太多的人,饱受着战乱之苦时,开始心疼他们,所以,那个时候我便认定了,我想要守护的是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...”在止诺说到这里的时候,小鹿突然便打断了他的话。

    “可是,经历的这三年来,当你发现你做了那么多,却开始迟疑你当初的判断,因为你发现,你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。”小鹿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希望,却又像那正在凝聚着深渊的绝望,她希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什么,但发现那汪除了秋水般平静的眼睛外,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“那你告诉我,你还知道什么?”止诺问。

    在这里,小鹿看到的,不是那打从心底里的渴望,她竟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一种胸有成竹,这也已经不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沈建峰了。

    可是她还能怎么样呢。

    在落水城时,她心中最最深刻的那句话便是,那个男子激动的告诉她,他想要的,无非是要带她回家。

    她住在他遥远的未来,可如今,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曾经,她又如何给她当初他所承诺的那个未来呢。

    “建峰...”一时间,小鹿没有忍住,她轻轻的低下了头,眼神中似乎有泪水,但是这个姑娘坚强的忍着,“你认识那个叫做沈建峰的人吗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,问得很是唐突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那个人是谁?”止诺只想确定一遍。

    “我的一个朋友。”小鹿笑了笑,“一个很像你的人,所以你告诉我,你不是他,对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止诺摇头,“我不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小鹿点头,她不知如何再去面对他,索性准备告辞了,“有缘再会,我还有事,准备先行告辞了,对了,我忘了告诉你,关于那山,你们这样做没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在多聊聊吗?”止诺一下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样不太好。”小鹿也蹦了起来,“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,可我们两军将领,在未开战之前,过多交集,未免会让军中士气大落。还有,你们是自极西边而来吧,如今虽说是侵入了秦国,但根基始终不稳,就别想着引发各处的洪水来治理我们下面的地盘了,还是先为自己的军队着想,而不是一下子就想将自己吃成个胖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决定?”止诺诧异的望着小鹿,心想着还是过于轻敌了,所以,这便是她一直在吸引着他的原因吗?

    “我今天想了太久。一直就不知道,你们为什么非要弄几个大汉在那里砍树,砍的还是最顶峰的树,你们究竟是想要制作出一副什么样子的假象来?”小鹿无奈摇头,“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,我大致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了什么?”止诺笑了笑,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突然就明白。”小鹿叹了口气,只觉山中阴凉,不时吹来的风激起了几层水花,在太阳的照射下,突然又折射出了不同的颜色来,在这赏心悦目的情景之下,本郎才女貌的两人站立着,看他们风度翩翩,英姿飒爽的样子,还以为他们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,气度是如此不同凡响,奈何两人心中却各自藏着非常深沉的心事。

    又特别是那小鹿,一改往日风采,在这失了忆的沈建峰面前,更像是一个惊弓之鸟,要处心积虑的将自己伪装起来,她特别害怕,每每想要告诉眼前那个男子,是她,她是刘思鹿的时候,心里头就没了底气,似乎她说出了口,那老者就会带着那无声的面容开始无情的嘲笑自己。

    她害怕自己输,因为这次输了,很有可能,真的就是将那阴错阳差发挥得天长地久了。

    “就是根本没有联系。”她说,“他们不过是鱼饵,让你见识见识我手段,然而,他们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,看你究竟是否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残忍。如果我猜的不错,你们的女王一定很信任你吧,但那是在你见到我之前。如今...”

    “你想挑拨我们?”止诺反问之后镇定的回答了句,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你是局外人的时候,其实早就已经参与了这场游戏之中。”她摇头,“在你自信满满的时候,其实却是你最自负的时候,对吗?不然,今天的你,还会同我说那么多么。”

    看看天,看看地,看看水,再看看眼前的一个你。

    优雅之中的那份从容淡定,显得是那么的恬淡自然。

    “鹿大将军。你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读心选手,你很聪明,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所以,你也是在我面前极力的伪装自己,对吧。”止诺反问道。

    小鹿没有反驳什么,她很是真实的点了点头,“看来,你无非就是想要我承认,我想要和你认个亲,然后告诉你,我们曾经认识过,一系列的话,是你的那老师派你来试探我的吧。但你不必了,有天我会和你说这些,但不是现在,我不会在一个完全不信任我的人面前,去说一些说出来就让人生疑的话。那太累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不想我记得你?”止诺试探性的问了句。

    当听到这句的时候,小鹿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对方的立场,她还能说什么呢?

    “你能想起我的时候,自然会想起我,但不是现在。现在我只希望你记住,从前,乃至现在,我未曾做过一件伤害过你的事情,所以,还请你不要每次咄咄逼人的来试探,要打仗就打仗,要比武就比武,我现在真的不想玩那么多心机,因为那样真的好累,但是,如果你们,还是咬扯着这一点不放的话,我还是会奉陪到底的。”小鹿这些话,其实并不是说给沈建峰听的,她是想要说给她背后的人,但是现在的她,没办法去离间他们。

    千芙不是那么一个笨的人,那老者一看也是身经百战的人,这三年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沈建峰,经过这漫长的岁月,让他成为了至少能和自己在比武时候对抗的人,就说明,他们下了太深的功夫在这个人身上,她又能可能他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记起她来呢。

    如今,她手中的筹码,无非就是那张已经不知飞向了哪里的老照片,还有就是在战场上真正的征服止诺,然后找出那个可以让他恢复记忆的办法而已。

    可是,这一切都哪里有那么简单。亏她自称神医,如今连他的病因都没有找到。

    “你...”止诺此刻突然有了不自信,他不明白的是,为何她说得一些话,竟和他老师说得不太雷同,为何他老师那般聪明的神志,却摸不透一个小女子心中的想法,但他还是想要再次试探一番,“你为什么会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时间不早了。止诺。”小鹿心中压抑着,笑不出来,她只想早点离开,毕竟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,她想要为自己争取机会,通过对方说的那么多,她已经确定了那老者大致和建峰说过什么,所以,如今她真的没有必要挣扎什么了,很累,前些日子还被逼着要杀掉他...

    她能承受的,真的不多了。

    “我要走了。”她说,“你有什么就去问你师傅他们吧。抱歉,我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说两句,我想听。”止诺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想听的。他们都会告诉你,而我要告诉你的,都是你不想听的,甚至是会让你厌恶的,我又何必自讨苦吃。止诺,战场上见。”说完,小鹿飞走了。

    她想一只失了翅膀的麻雀,重心不稳的飞走了,而止诺却神情恍惚的看着她,他隐隐有些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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